（十）道是无晴却有晴【一】

    命运的齿轮本来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会转动，她才是那个最该死的始作俑者。不管是付出生命也好，还是什么更大的代价，只要能换回他，她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澄灯大师就这么看着她，透过她清亮又执着的眼神，思绪突然飞回过去。许久过后扶桑站的双腿发麻才听见澄灯轻轻的声音：“情深不知所起，也罢！天底下倘若每一件事都能参透，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给你。”大师将手中一直捻着的佛珠递给她，“这是在西方如来莲花座下供奉过的菩提子。扶桑姑娘，能救宋澈的人只有一你一个。”

    扶桑不明所以，“弟子愚钝，还请大师一一明说。”

    “佛家相信每个人生来都是心存善良的。地狱尽头有一片荒凉至极的地方，那里被放逐的都是生前犯下十恶不赦罪孽的厉鬼。其中的头目生前杀了一村庄的性命，死后到了地府也拒不认罪。阎王无法，只能将他发落至蛮荒。可你可曾知道他为何会犯下这滔天罪孽？”

    此事她是有所耳闻的，“我曾听闻说那恶鬼生前面目丑陋，生下来便被父母遗弃在山下。村庄里一位妇人是个寡妇，见这孩子可怜便抱了回来、好在这孩子也算懂事，晓得孝顺养母，日子虽过的清贫，却也足够温暖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。那孩子生来面目丑陋，八字也格外硬。有一年村子发了瘟疫死去了许多人，有些村民便说是他的缘故才会惹来天谴。那妇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在混乱中被人用锄头砸死了，后来那孩子一气之下杀光了所有的村民。”

    澄灯大师面对扶桑，摊开双手，“梦魇虽是由虚无幻化，却也不是没有破绽的。他如今占据宋澈的肉身，要想救回宋澈，便要找到他的魂魄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去找？从何处找？”

    “宋将军义薄云天，对你情深意重。纵然知道自己凶多吉少，但他不会放弃求生的本能。正是这种本能一直强大的吸引才会让梦魇找上他，就算占据肉身，梦魇也会想要宋澈心甘情愿的送上魂魄。”

    扶桑恍然大悟，眼神一下子亮起来。她最是了解宋澈了，将肉身奉上已经是不得已的办法了，他如何还会心甘情愿的将魂魄一并交付？

    “宋澈的魂魄应该还在他体内，只是梦魇的力量太过强大让那魂魄无法出来，一直被禁锢着。宋将军意志力过人，想必也不愿意自己的魂魄被吞噬。找到他的魂魄，只要你们足够相爱，那力量是足以撼动天地的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大师！”扶桑跪下磕了个头，爬起来就往后走。

    澄灯大师抬头看了看天，晋安那个方向天边乌云滚滚，视为不祥之兆。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，忍不住转身去看。扶桑已经跑出去老远了，孱弱的身影像一只蝶儿那样轻盈。

    蝴蝶尚能破茧成蝶，还能有重见天日的那个时侯。只是扶桑和宋澈，等着他们的除了无穷无尽的思念，就只剩下悲痛了。.

    命运一向都是如此不共的，可仔细一想却又是公平的。什么都想要，什么都得不到。只能选择最想要的那一个，然后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。

    选择家国大义，三界太平，儿女情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。澄灯收回目光，满山遍野的野草野花，他目光倏地的就柔软下来。

    他尚且年轻的时候也曾做过这样的选择，这么些年他其实不后悔，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。相爱的人呐！如果不能在一起，留下的遗憾终其一生都不能释怀。

    “珫妍，你瞧他们如今面临和我们一样的选择。”澄灯闭起眼睛，有一滴泪悄然滑过，但很快就落进土里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扶桑要马上赶回晋安，没想到会在半途中遇上大雨。她不得已之下只能被困在一处破旧的茅草屋里，这茅草屋很简陋，但现在却也不是挑剔的时候。男女有别，索性边上还有一间，马夫便去了那里。留下扶桑一人。

    因为下雨屋里湿气重。她站着都觉得冷。她现在还不能随意施法，好在她眼睛一瞥瞧见了角落里还有一捆柴。扶桑便走过去，想着生个火取暖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那些柴全部挤在一边，捆的很结实，她猜想会不会是路过的人放在这里的。刚要收回手就瞧见边上放着一个用白布包着的包袱。

    白布有些脏，但是翻出的一角却十分干净，应该放在这里没多久的。按理说她并不是多好奇的人，但是这个时刻她忽然就心不安，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。

    扶桑伸出手，缓缓打开了那个包袱。布一掀起来她就捂着嘴往地上一坐，包袱里面的是一颗人头。脖颈处还有凝固的深色血迹，面容十分的痛苦想来死之前应该受了不少折磨。

    “烟淼！”她一眼就认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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