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二十一）始信人间别离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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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扶桑点点头，拽着宋澈站起来，“到了夜里，我唤他出来。”

    小光侧过身子，晚霞光芒万丈，她半个身子隐匿在一种，就连尾巴上都好似镀了一层金光，美的一点也不真实。她的侧脸很哀伤，“得快些……否则就来不及了……”

    到了夜里，扶桑用人皮灯笼召唤了范蠡出来。除了小光之外，他们三个都守在洞口，终于看见范蠡从黑暗中出现。他已经不再冷静，眼里全是紧张，“她真的要见我？”

    “去吧！”扶桑让开身子，“你们千年未见，今夜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你们。”

    范蠡进入洞中，洞里的火堆燃烧的很旺。他一眼就看见小光背对着他，很认真的面对墙壁，他是鬼进来也是悄无声息的。可是她就是感觉到那股气息，她慢慢回头，看清范蠡的面容。

    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，她想起很久之前。他带着她在山中奔跑，下了大雨他们就躲在洞中，他身上有青竹的香气……她潸然泪下，“范蠡。”

    扶桑他们三个人等了半个时辰左右，范蠡和小光一起出来。范蠡到了阿西面前，“帮帮我，能不能让我暂时寄居在你的肉身中？”

    这请求来的太突然了，阿西有点被问住了。小光上前，眼中全是渴求，“我想再抱一抱他，请你帮帮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阿西答应了，随后看着扶桑，“你有法子吗？”

    扶桑点点头，拽着宋澈起来，叫他进去准备东西，“有点复杂，不过不是很难。”她赶在天亮之前做法让范蠡与阿西融为一体，不得不说阿西的魂魄补全之后看上去脸色好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，扶桑。”小光很感激她，但却并没有去拥抱范蠡。小光又提了一个要求，她想回到那座冰墓看一眼自己的肉身，才能了无牵挂的去投胎。

    于是天亮之后他们回到小渔村，由阿西和宋澈掌舵，出海去了。现在不是月圆，所以海上的障眼法还是有用的，他们并不能看见那座冰岛。但是扶桑记忆很好，依稀记得方位。

    “墓道已经被毁，恐怕我们只能从水下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大约也是上苍眷顾，他们并没有花费很大力气就找到冰墓，然后从水下进去墓中。从冰床底下爬上来的那一刻扶桑就被宋澈紧搂住，“太冷了，你会受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小光则是被阿西护着，她看到了床上的自己，愣了片刻后才笑：“原来我从前这么好看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心里，你一直是最美的。”阿西揽过她，叫她瞧着自己，“夷光，我心固匪石，不可转也。”

    她摊开双手，掌心中十二颗鲛珠被她用帕子包的好好。她将帕子轻轻搁在冰床上，“从前我什么都不记得，可是总有声音在我脑海里响着，说着有人在等我。范蠡，我没有爱错人，你始终爱我的。”

    我没有输给旁人，你终究爱我，所以我还能有什么遗憾呢？

    墓室里太冷了，扶桑身体不好，宋澈不敢让她待太久。所以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决定出去了，阿西紧握着小光的手，“一切都过去了，等你投胎之后会有新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？”小光被他牵着一步步往下，“那你呢？你会在我身边吗？”

    阿西一愣，随后笑;，“我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
    回去的那一段路很长，一直走到尽头的时候小光却停下了。她是走在最后一个的，这时候却回头望了一眼墓道，“有些东西，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结束。”

    阿西有点预感，去握住她的肩膀，小光却轻轻避开，“范蠡，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。当年，你有没有后悔过？”

    那时候我站在越国城楼下，我一生中都未曾穿过那样漂亮的嫁衣，那时候我在想，我一直在等你说那一句话，只要你叫我不要走，我就一定会留下来。

    可是我没有等到，所以千年之后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一句。

    “范蠡，如果可以重来，你还会不会放我走？”

    阿西有点奇怪，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小光摇摇头，脸上的笑容加深，她朝阿西伸出手，在阿西要握住那一瞬间用力将他推出去。阿西后面就是扶桑他们，这一推就将他们三个人全部推出了洞外，小光趁机打碎了洞岩上的机关，轰隆隆声响后断龙石缓缓下降。

    阿西张大眼睛，“小光！”

    “范蠡，好好活下去。”小光眼中全是泪，只是笑容不变，“能再见到你，我已经无憾。可是我怎么舍得独自去投胎，怎么舍得叫你离开。反正我不怕死，千年之前我就该死的。只是不能和你一起白头到老，我真的好遗憾。”

    这一生本就凄苦，遇上你才享受到了那么一丁点温暖。只可惜太短暂了，“总觉得时间不够，我爱你。范蠡，我没有后悔。”

    “小光！小光！”断龙石已经下来一大半了，阿西要进来，被身后的宋澈死死抱住，他绝望的大吼，“你回来！我后悔了，我真的后悔了！”

    如果一切能再重来，如果我知道你会离开我，我绝对不会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。那一夜的吴王宫火光漫天，我看不到你，我就知道我后悔了。

    “夷光！我真的后悔了！”他最后看见的只有她那张带着解脱笑容的倾城绝色，小光终于替他做了选择。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，她都舍不得要他受到伤害。

    千年之前，因你所愿，委身他人。千年之后，因你所爱，为你所亡。

    “范蠡，活下去。”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