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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十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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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一早,天空中飘起了白雪。政政起床以后,到书房找小梅,两个人坐车去了骊山温泉别馆,在那里和众多妃嫔吃了饭。

    小梅看到花舞跟政政见了面,点头微笑以后,便不再交谈,两人却都似乎没事一般,深感他们都非寻常之人。小梅坐在政政旁边,给他衔菜,政政让她自己也吃。

    小梅说:“王上,这么多美人你都没有特别喜欢的?”政政说:“你注意哪个了?”小梅说:“银子像月亮素净,金子像太阳明亮。那边穿白衣罩白纱戴银饰的美人,端庄沉稳,耐的住各种躁动的样子。”政政说:“你没觉得她的脸好像个三角,龇牙咧嘴,是随时准备害人的奸诈之徒?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那边那个蓝白衣服的美人,面如满月,灵动可爱,看上去也是个很痴心的女人。”政政说:“卖弄智巧、自以为美。她是男人的所有品,我是个守规矩的人,对别人的所有品没兴趣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那边那个美人,真的是国色天香中的国色天香。她不仅头发、皮肤、体态好,还善解人意、清纯可爱。”政政说:“很多可爱是可恨捏造出来的。你没看见她姣好的面貌下,无数的黑暗,空空如也。那是拜物的结果吧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看不出来。那边那个七子,小精灵一样的,她穿着打扮也很精灵,不像别人穿着那么罗嗦,神情也好像局外人一般。”政政说:“小奸诈。”

    小梅叹口气说:“那边的八子,衣服像头发一样暖和有毛感,眼神也沉静理解,不主动不被动,懂得有度,是个懂事和会做事的女人。”政政说:“她要装的会做事,其实不能。问她自己有什么想法,她反而会打别人的头,她没想法。女人们整天的呆在宫里,总得找点事做,打发日子,不然她们就会兴风作浪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哦,难怪啊。王上对美人、良人们的聚会十分配合,还让她们自己组织玩乐,王上时不时的参加,肯定她们的想法、才华、能力,为的是不让她们兴风作浪?”政政笑了笑说:“她们除了盯住本王,总得有点别的事做,把心思花在对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很快众人吃完了饭,便有画师鱼贯而来,给每个妃嫔画像。魏芝选择了一只孔雀在背后作为背景。她头上戴着金冠,金冠两侧垂下珍珠,额头贴着花朵子,唇上点着朱砂,身上是锦绣华服,气度高雅自信。

    小梅说:“魏美人这身打扮,谁都不及。王上怎么不让画师画像?”政政说:“枯坐很无聊。画师画的也没本王看的上眼的,能有两三幅画像就可以了。你想画我找人给你画?”小梅说:“你不是说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吗?”她垂着头,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从一个小坡上走过。

    众妃嫔见政政跟小梅一直说话,便有些心思。一个美人说:“觅姜,真是人靠衣装。你的丫头小梅去了书房,竟然变得绝美,平日看着挺普通的一个丫头。”觅姜说:“就是。怎么一换衣服,我都吃惊。真不知道小梅这么美呢。”

    小梅听了她们说,正要过去给觅姜行礼,政政却说:“小梅现在不是觅姜的丫头了。”小梅便停住了脚步,政政说:“不用为这些为难了。你气质有点透明,穿什么都好看,稍微好看点的衣服都能把你衬的美。奇怪的是,往日你竟然能找到一些把自己衬的平常的衣服。就算是宫女装,都是五颜六色的。而且宫里也不允许女人们互相嫉妒别人美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以前我的那些衣服我也挺喜欢的。不会引人注意给我带来麻烦,也不会让我妄自尊大,让我知道天外有天。”政政说:“女人穿衣各有道道,我不懂。魏芝就会觉得不穿漂亮的衣服,不打扮自己,还有什么意思。魏芝自然、原始,发现美悦人耳目就追求,喜欢自我欣赏和给人欣赏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到了花舞那边,坐了下来,花舞正和一些休息的妃嫔说笑、游戏。他们旁边的地上,都有个下面装着轮子的铁盒子,铁盒子里面放着不发油烟的木头炭,蹿起高高的火苗。

    一个妃嫔说:“赢柱家的一个歌伎自杀了。”“那歌伎跳水死的,死前沐浴更衣,戴着赢柱送给她的珠宝,打扮的特漂亮。”“赢柱看到她自杀,把她以小妾的身份葬了。”花舞说:“这歌伎也算是为情而死。”

    咕咕鸟说:“她父母该多难过啊?”韩美人说:“这个歌伎也算是光明正大的活了一回,没有被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。”女恒却说:“我却觉得她是癞蟾蜍想吃天鹅肉。正经女子,都爱的有理由。”咕咕鸟说:“一个为爱牺牲的女子,你说是癞蟾蜍想吃天鹅肉?别的正经女子,爱的都有理由,她的爱就是没理由,被鄙视?”女恒说:“死了得到富贵名分又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女恒说:“没有男人会爱这样轻浮不自重,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。等你普渡众男的爱过苦海,再来装蒜。”咕咕鸟说:“我普渡什么众男,我一个爱人就行了。”花舞看了眼政政,政政却面色沉静如水,一点不惊,低头专心吃面前的坚果。小梅正拿着一个小钳子给他夹坚果。

    咕咕鸟又说:“她是为爱的人付出。”女恒说:“男人把她们当马桶。”咕咕鸟说:“马桶男会把所有女人都当马桶。”女恒说:“爱要有限度,被爱也一样。”咕咕鸟说:“特理性不是爱。”女恒说:“自爱的女人,不会可怜兮兮等待一份被施舍的爱。”

    咕咕鸟说:“赢柱是钱堆出来的粪土,是花花公子。她在勇敢争取,为爱而活。”女恒说:“她是为爱而死,不是而活。你也是一个疯女人。你愿意被男人看作马桶,只要调戏一下就上钩愿意死的吧。”

    政政突然说:“谁也不许欺负我的女人,欺负我的女人就是欺负我。现在你们两个都愿意做我的女人,你们就得守规矩。”花舞说:“斗。要和睦。”女恒和咕咕鸟笑着说:“斗斗也是和睦。”花舞岔开话题说:“杨建家也出事了吧?”旁边一个已婚贵族女子答:“特惨啊。”

    “杨建娶了赢蓓蓓,刚娶了没一年,赢蓓蓓认识了一个送货的男人,见了一面就上床了,被杨建发现了。杨建问她那男人是谁,她始终不说,杨建就经常虐待赢蓓蓓。赢蓓蓓寻思找个良家女子,还是个处女给他。有天她上街遇见一个未嫁小姑子,看那小姑子个子挺高,长的又漂亮,觉得杨建肯定喜欢,就装肚子疼骗那小姑子陪她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那小姑子到了她家,她把迷药兑在水里给小姑子喝,小姑子被迷倒以后,杨建把她抱上了床猥亵了小姑子。小姑子一下子醒了,反抗的挺厉害,杨建让她按住小姑子的脚,别让她乱蹬,她也按了,杨建就顺手拿个枕头,捂死了小姑子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本来以为死了就死了,不想这小姑子竟然是赢铁少爷的远方亲戚,赢铁又非常的喜欢她,便找人调查了出来,交给了奉常。赢蓓蓓招供,她很爱杨建才出此下策,两个人相处很长时间了不可能不爱,还说那小姑子傻,杨建也说他也很爱她,这个事情都是赢蓓蓓促成的,他是临时起意。”

    “男人就好像火,近了烧死你,远了想死你。”咕咕鸟说:“相处时间长的情况多了,不一定就产生爱。”女恒说:“跟一个人说话多了就容易产生感情,跟一个人相处久了感情就是深厚。”咕咕鸟说:“也许他们把他们的问题转嫁给别人了,把杀意对别人了。”

    那个贵族女子说:“听说两个人是经常相对冷漠的。”咕咕鸟说:“冷漠很可怕,冷漠的眼神、粗暴的态度,害人的心理。尤其还装对你好。”咕咕鸟说:“他们有时可能也想不到很多,欲望驱使着他们行恶。被抓到了还狡辩因为爱,装白,还有的凶犯还会为了让自己脱身,反过来诬陷被害人。”

    花舞说:“赢蓓蓓让别的女人吃亏了,似乎她自己也跟着吃亏了。似乎这就是对男人好。男女过日子不知道怎么就过成这样的了。”政政忽然说:“带着经验认识去生活,就好像身上佩带着刀剑,不注意会造成伤害。事情都是因人而异的,把过去的别人的经验认识不分青红皂白用到新人身上,肯定是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花舞说:“太阳底下有几个新人?”政政说:“我就喜欢小梅不是性恶论的去先入为主看人都是坏人的眼光去看人。”小梅说:“万一有好人呢。不过我这样也是不理性,吧。我性善论了。”

    花舞突然说:“那边‘叮叮’的编钟声音,太脆,还有那歌女尖细的嗓音,刺耳。有些人表演压根不注意会让人讨厌。”政政示意了一下,小梅就过去跟那边的人说换背景音乐、歌声。

    魏芝走了过来坐下,说: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咕咕鸟说:“说男人女人呗。”魏芝说:“男女相处,一定要懂得服软。”小梅说:“人与人相处也是吗?”政政说:“服软的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魏芝说:“这雪一片白,好看。”政政说:“你这白的认识里,没有掺杂其他认识,比如冷。”魏芝说:“是。”政政说:“为什么没有冷?要是叫你去吃大便,你也会真的有去吃大便的意思吧?”大家都好笑的没有说话。魏芝脸色不好:“过于强调冷,又有必要吗?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是你的人格建立在别人的认识上。比如人说你怎样,你就会怎样,别人说你头上长角,你就会戴个长角的帽子,不觉得虚伪吗?”魏芝说:“觉得。”政政说:“吃了屎再仇恨,让对方也吃大便,不如吃大便以前就不吃大便,再对对方友爱是对你更高的要求了,估计你难做到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女神的屎和烂人的屎,不一样吧。”魏芝有点不高兴。政政说:“有人真的会精神吃别人的屎。还觉得自己高,是真的屎。你让他们真吃,他们也会真吃。他们看别人说话做事都是看别人在拉屎,自己装别人拉屎。他们就盯着屎尿屁。还有些人盯着别的,看人什么都是别的。”魏芝有点发怒,但没发作出来,大家都不说话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咕咕鸟说:“陛下每天看奏折一看就不知道休息了,分给照顾肉体的时间很少,甚至一点都不分。”政政说:“魏芝分给肉体的时间多,就她那脸和脖子,花了多少时间多少金钱,整天折腾。我觉得健康就是美丽。我也知道一看奏折,我就忘记身体了,是愚蠢,可是我情不自禁。”

    魏芝说:“美丽是一种态度。跟健康不同。因为美花费什么并不傻,因为自己美花费应该被尊重。”政政说:“让岁月在脸上留下城府和厚黑,一定是丑陋的说明。”魏芝说:“丑陋?我不觉得。丑陋都给我吧,是我的利器。”政政说:“你不怕恶,对方有实力,你就会赶着结交,能恶了对方对方的利益就是你的。”魏芝说:“谁不是那样啊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而走了黑道,跟白就是血仇,就情不自禁的要杀死白。”魏芝没说话。政政又说:“有人整天盼着我恨她,有点变态。非让我恨的方式得到她。各种意淫我勾搭我,还装白拒绝我。她觉得我不爱她,就说她不爱我,可笑吧。”魏芝说:“谁不是那样啊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小梅,如果你靠近谁觉得被害,你就恨他们就可以得到他们,然后你才懂得恨互动的道道。比如你觉得某部分肉体被伤害啊,或者觉得脑袋变傻了呀,可能就是别人在恨你。要拿好东西,不一定要礼貌,可以用恶,还觉得用恶好,善对恶是恶,这就是恨。”小梅说:“那大家都那样,不是乱了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这社会就是乱的。人生活在社会里,恨多了,就可能是这个社会里的坏毒瘤了,伤害这个社会的生命。服软也是恨。”魏芝说:“不恨不服软恐怕才会倒霉。”政政说:“黑喜欢害的方式得到,而不是建设的方式得到。”

    “看到你是黑,他们想要黑斗吃了你,看到你是白,他们会装白互相掩护说他们不是黑,装跟白好,装跟白是情侣,装自己黑是白的人。甚至他们觉得要有灭人类的恶才能得到全人类的财富,就算人类真的灭亡了他们也不关心。我觉得他们有这个心就算能力不够,往这个方向去,也许就会成功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有爱不给黑。”政政说:“你说说而已,早被人抢了白了。你觉得是白的一般都是黑,可能偷白的黑,装白狠。他们装的白背后是喷着毒液的毒兽面孔,也可能比一般人毒。甚至看到积德行善的人就是仇人、对头,要害死对方。”魏芝说:“说黑白,哪有那么清楚的黑白,人都是互相不了解的,冷暖自知,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。”政政说:“那黑怎么还能吃害装盗版死别人啊?”

    女恒说:“可是......”花舞说:“有个说法,他杀那个人的时候我没出声,杀这个人的时候我也没出声,他又杀我了,也没人为我出声了。”政政说:“被杀的人也变成了他,一起杀人高。无法杀人,就被奴役高。”女恒说:“不变成他高的,早被吃害装死了再杀死了吧。”大家都不说话。政政说:“你们玩,我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小梅说:“陛下,人家下不来台,那样你很高兴啊?”政政说:“没必要吧。”小梅又说:“一碗水端平好?”政政说:“说端平,还是端不平啊。”小梅说:“你纵容她们故意争执?就算你不认同她们的观点,也支持她们说。”政政说:“言论自由。而且她们争执好啊,会动脑。这个国家没有白脑,白脑都被吃害装死了。而黑脑不产生精神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你不觉得人是好大的虫子?或者满世界都是鬼,装人的鬼,被鬼玩精神还不如死了,但应该是鬼死。你跟他们不一样。”小梅说:“虫啊。”政政说:“上层的虫早把下层人的黑脑、白脑都吃害装死了奴役了不让反抗。”小梅说:“王上,我知道你有改变世界的想法,让世界变的更好,而不是在噩梦里比恶高好。”政政说:“掌控世界,改变世界,又能让世界自由?怎么能不矛盾?”

    小梅没回答,片刻后说:“陛下,魏美人好高傲的样子,却说喜欢服软。”政政说:“玩泥巴,捏的泥人再像真人,也不如真人活蹦乱跳,即使给你找茬,来的快乐。就算国王,天下人都听你的,也不如贫穷的时候别人心甘情愿给你一口饭,对你的友好,那肯定是不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哦。魏美人对你没兴趣?”政政说:“她性恶论,有时人是因为自己那样,就也那样去理解别人。你有没有什么愿望?觉得那样过人生更幸福?”小梅说:“以前我觉得去不同的环境生活,或者经历不同社会角色的人生,做不同的事情,等吧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多一些经历?”小梅说:“嗯。我可能喜欢到处游动,多看看世界怎样,也希望能活出人生。活,而不是死。”政政说:“所以你很难为谁停留?”小梅说:“但是等我长大了,想要恋爱的时候,我的想法又变了。”政政说:“家是老地方,恋爱的时候就想肯定什么留住什么,也许人类定居也跟爱情有关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是。如果只是有个落脚点,落脚点也可以不断迁移。”政政说:“大地和天空真的是不动的吗?鸟就是不断迁移。谁觉得怎么好就怎么,可是有些人总想说别人那样不好,让别人认为自己那样才是最好。”小梅说:“要改变世界变更好,就会有一些那样的想法。”政政说:“都是自由的。”

    政政和小梅在书房里过了一下午,到了傍晚,小梅换了一身灰蓝色的绸布衣衫,政政看她衣衫边缘拼接着蓝色薄纱,衣衫上绣着一些深蓝色的花朵。政政说:“够复杂了。这就是你最好看的衣服?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我们望天空望不见尽头,望大海也望不见尽头,天空和大海都是蓝色的,先人们可能就在蓝色那一边。”政政说:“我们望大地也望不到尽头,望树木和星星也望不到尽头。”小梅没回答。政政说:“我没见过大海。”小梅说:“在海边长大的人,就很少会羡慕在海边长大的人。”

    宫人拿了几个水灯,挑着灯,小梅和政政一起走进了黑夜里。小梅说:“纪念先人的时候,是跟过去的人说话。”政政说:“他们不在怎么说话?”小梅说:“想着他们,便能跟他们交流了。他们也会像在世的人一般,还会改变。”政政点头说:“虽然如此,毕竟跟在世的人不同。你纪念的是你的父母亲人吗?”小梅说:“有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到了河边,就见天空中无数的天灯,水中无数的水灯都在微微发亮,还有河两边喧嚷的人气,使得这个寒冷的冬夜变得暖暖的。

    小梅和政政放过水灯,在河边高高的大树下说话,大树上沾满了白雪。政政看着小梅,她的脸上有种思念的忧伤,他很少看到小梅这么忧伤,可是他站在阴影里也不说什么。

    小梅抬头看看,说:“满树都是雪花,可是先人们是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吗?”政政也看看头顶,说道:“我喜欢雪。雪让我觉得温暖。”小梅说:“雪不是让人觉得寒冷吗?”政政说:“去到那边的人,不会觉得寒冷。”小梅说:“那么陛下已经早越过那边了吗?”政政说:“我也不清楚。”小梅说:“我们一定有个人,比那边的人走的更远。我们的感觉是相反的。”

    小梅笑了笑,说:“什么是美好,什么是丑陋?”政政说:“不知道。”小梅说:“我觉得我很丑陋。”政政说:“你喜欢自己变成丑陋,你觉得你丑陋才美好。”小梅说:“我不要先人跟我遥远,不要先人变得丑陋。”政政说:“什么先人变的丑陋?先人怎样,你毕竟是猜猜。”小梅说:“如果先人不顾我好,想要我为了他而死呢?”

    政政理了理她头发上的发带,它正和她的头发一起,被晚风吹的在空中飘荡,有点歪歪的了。然后说:“你受不得冷。你应该把更多的不开心告诉我。”小梅说:“有人选择快乐觉得开心,有人选择不快乐觉得开心。不敢快乐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俗人计较的我们都应该计较,俗人才会放过我们。就会有基本的快乐。”小梅说:“跟俗人计较?现实里的很多事情,都跟我们想像的不一样。”政政说:“为什么在我不伤害自己的时候,却不能遇见你?”他突然烦躁的拉着小梅说:“我带你去看好看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匆匆的回宫,来到歌舞伎的住所。宦官上来应答,政政让把没去河边的歌舞伎都召集起来,有二十来个人。政政说:“本王今天想要挑选你们之中的一个人侍寝,现在要看看你们的身体好看不好看。”他话刚说完,就见歌舞伎们迅速的宽衣解带,都没有什么人犹豫。

    小梅目瞪口呆的看着,她们不惧怕天气寒冷,很快解的身上只剩下了亵衣。一个女子问:“全部脱掉吗?”政政说:“你们自己随便。”便有些歌舞伎,继续脱衣服,脱的精光。政政说:“不冷吗?”一个女孩说:“她们暖给我了。我愿意死。”政政说:“不害羞吗?”那个女孩说:“她们害羞给我了。”

    政政笑起来,他的目光便光明正大的在每个小姑子身上逡巡、挑剔着。然后指着那个说话的女孩说:“她吧,我喜欢这个小狐狸。其他人,每个人赏赐御膳八宝鸭一份、绸缎一匹。”他转头看看那个宦官:“装成傻子的老好人。让我来做恶魔,看我掀起腥风血雨,大家都痛快一场。我要饮尽饮饱罪孽。”

    宦官领那幸运的女人去沐浴,其他人都退了下去。小梅说:“王上,她们开心吗?”政政说:“给她们一些昂贵的物品,她们就满足了。”小梅说:“可是她们为什么这样。你开心吗?别做后悔的事情。”政政说:“有的鲜花活着就已经是粪便,供养别人或者把别人变成粪便给自己。难得他们能粪便的状态活着。”

    小梅让厨房准备猕猴桃,又要准备汤品,正斟酌什么汤能消除烦躁。政政却说:“一会儿上了床就消除烦躁了。”又说:“小梅,你回书房休息吧。”小梅答应了,起身起来了。政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对宦官说:“让那小狐狸快点。”

    不一会儿,那小姑子便被引了来,政政抱起她来到床上,却不曾想,她迅速而火热的缩进了他的怀里,浑身颤抖着跟他贴合在一起,缝隙少的几乎没有。他感觉到了那里变得丑陋,有了侵入她的恶力量。他说:“我不想主导你,但是现在你只能让我主导。”丑陋褪去,像水一样的,他让两人,进入了彼此。不想伺候了她一晚上,好像鲜花伺候大便……

    却说,夜晚的河边,蒙毅和豆豆也在放天灯。豆豆头上别着两只菟丝花的发饰,捧着灯说道:“我突然想到清辉和昌文。不知道现在远方的他们也会点灯吗?”蒙毅引了火点灯,说道:“说不定他们现在正想着我们呢。”

    微风拂动着豆豆的袖摆,她说:“清辉都生了两个孩子了。”蒙毅说:“你身体不如她好。我们慢慢生。有些妇人生孩子没调养好身体,连生孩子还间隔时间短,影响了健康,我们不跟他们学。”他看着灯里的蜡灯燃烧了一会,方才让豆豆放开手。

    两个人正看着灯冉冉升起,不远处一阵歌声传来,缥缈动听。看去,一个少女立在船头,有人给她撑篙。她面上挂着纯黄色面纱,头上也笼罩着纯黄色的披风,只露出两个眼睛,唱着《山有扶苏》。她唱着唱着,就在船上跳起舞来,伸腿伸胳膊,动作就好像仙子下凡。两岸的人群,喧哗声变弱,大家都看着她。

    船越来越近,豆豆说:“怎么这么熟悉。”就见她里面穿着杏黄色宫装,冬夜的风猛的刮了一阵又一阵,她的身上外披长到好几米的淡黄色轻纱飘带和披风,一起随风乱摆。天上的灯水里的灯,都为她做了背景,天地之间,只有她在发光。

    她的舞蹈歌声,不为任何人,只是表达自己,爱过的往事,都在舞蹈歌声里。豆豆突然说:“作为舞女一定要有飘带,才有美感。不是舞女用飘带,也会带些那种美。那不是芳草吗?”蒙毅说:“是呀,是她。”

    眼看着,她又蹲下身体,放了几个白色、黄色的荷花水灯,那些水灯比一般的水灯都大,透明发亮,就好像真的花朵一般开放在河里。豆豆说:“王上真狠心啊。”蒙毅说:“王上也不想。”两个人看着芳草的船经过了他们,便离开了。黑暗中,有一个人却在岸边追着芳草的船奔跑。

    芳草的船停在了岸边。四下无人,甚至水灯都没有,天空中只能看到远处几盏天灯。她对船夫说:“你先回去吧。明天早晨来接我。”船夫驾驶着船离开了。芳草又在岸边跳舞,她就好像沉湎在梦中一般,伤心着,没有看到不远处,一个人在河对岸向这边游来。

    芳草跳着跳着,突然说:“就这样吧。”便走向了河里。到她身后,一个湿漉漉的人急切的向她而来,那是燕太子丹。他来到芳草旁边,抱住她说:“你想要干什么?”芳草似乎没有感觉,说道:“也许我到了那边,能找到答案。”燕太子丹说:“什么答案?我带你离开水里。”说着他便抱起了芳草,芳草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。

    燕太子丹抱着她来到岸边,两个人坐在地上,他突然说:“秦王心机深,他是刽子手害人不见血。”芳草说:“你闭嘴,凭你也配说他。你太幼稚了。”燕太子丹说:“秦王不是那种滥好人,他作践你。”芳草说:“你是变态的,我告诉你,虽然你让我舒服,但是我厌倦了跟人玩恶,没意思。”燕太子丹说:“一般人就是玩的了的没有意思了,玩不了的才有意思吧。我都听你的,你却不满足了。”

    芳草说:“你不懂爱的美好,你不懂得在一个善的世界里能获得什么好处。被别人学了你的恶对付你。你也没脑,你离不开人,你的脑都长在别人身上。你真可怜,都是别人怎样,你跟着怎样,你不知道什么是王。你也不怕结下许多怨仇会倒霉。我跟你不一样,我有不同的追求。”

    燕太子丹说:“在这个恶的世界里,只有快狠准,先下手为强,才能赢。那些所谓的好人,冤死的又有多少?再说了那些人就真的是好人吗?能虐害过别人是我能。”芳草想想说:“秦王比你聪明。”燕太子丹说:“那你为什么想自杀?”芳草垂着头说:“没盼头了。活着也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燕太子丹又说:“男人没有不喜欢多一些女人的,最喜欢漂亮的娼妓,秦王也会淫滥的。”芳草说:“他淫滥了两天就没意思了,不淫滥了,跟你不一样。他是一时糊涂。”燕太子丹说:“他就是一时糊涂?别人就不是。就算你真的要追秦王。他越是支持什么,你越是要让他跟什么远离。”芳草说:“怎么说?”

    燕太子丹说:“比如他赞美哪个女人,你不能去损那女人,更引起他反感,那女人也会讨厌你,反而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关系。人们爱的如胶似漆的时候,别人的破坏是火上浇油。如果你说他不好,那个女人也可能会对他失望,也可能不会。你要肯定他们,才能接近他们,才有机会破坏他们。”

    芳草说:“我不是自己扶持敌人吗?”燕太子丹说:“你不得宠啊!你跟情敌友好,正有利你。你要玩了情敌。男人一般都是获得了一种好处就想要别的好处,你满足男人的欲望,只能沦为工具。一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。吃不到锅里的时候,受挫了,才可能抬举两下你,因为你是他们顺手的工具。”

    芳草说:“就算凭恶获得男人的好处,但是遇到更懂得恶和会恶的女人,男人也同样会被吸引走。就算恶,也同样是那样吧。”芳草说:”你不懂他。”芳草还是很消沉。燕太子丹又说:“为了所爱努力进取的芳草,去哪里了?”芳草看向他又想起来问:“你为什么在这里?”燕太子丹说:“你这么引人注目,注定的有人在这里。”芳草却听了毫无感觉,继续麻木不说话。

    燕太子丹说:“秦王是你的追求,你是我的追求。你对我是善。”芳草笑着哭起来,说道:“你之前对什么人唯一过?”燕太子丹说:“你要证明?但是我想直接给你,我给予你我的一切。”芳草说:“你离开我远一些,你只是消遣我。”

    燕太子丹却坐的离她更近了,说:“我让你消遣我。你不在意我很难过。”芳草说:“你不远些我远些。”便嫌恶的离开燕太子丹远些。燕太子丹笑了,说道:“这是我第一次爱一个女孩。你是我的女神。”芳草说:“我不相信。”燕太子丹说:“那么我也不相信你爱秦王。”芳草说:“你爱我?帮助我得到秦王?”

    燕太子丹的脸上却反常的有了点阳光,没刚才那么阴沉了,他说:“那你要选择忘记我?”芳草说:“我不会选择忘记你,好让我再傻给你啊,但你可以选择忘记我。你帮不帮?”燕太子丹说:“首先应该让他收回旨意,肯见你,和你说话。你要送我一样东西,让我平日里可以睹物思人。”

    芳草说:“好吧。”她摘下颈上的一串珍珠,递给燕太子丹。燕太子丹说:“秦王宠爱的都是些低贱的女子,不要因为他的没有眼光,而自暴自弃。”

    这天,政政下朝回来,有些生气的说:“尉缭又跑了。”小梅说:“他在秦国,秦国也没有因为他打了很多胜仗啊。你都跟君子养士一般态度了,给他跟自己一样规格的衣服饮食,还能怎么对他好?他不想为朝廷做事,他还想跑就跑呗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他也算是矮子里选将军选出来的了。他帮助我也推荐了几个间谍人才,在离间各国之间的关系上,作出了一些贡献。唉!这次他竟然对人说‘秦王为人,蜂准、长目、挚鸟膺、豺声,少恩而虎狼心,居约易出人下,得志亦轻食人。我布衣,然见我常身自下我。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,天下皆为虏矣。不可与久游。’”

    小梅看看政政说:“说些书面文,有些不明白。”政政说:“可能因为最近我又霸道了。前几天来了几个客卿攻击法家,还说法家会葬送大秦。我当时正烦躁,说了多次不让人事斗争,还给我人事斗争,就将他们投入到了监狱里,有个客卿性子烈,在监狱里碰壁自杀了。这件事情可能让尉缭不安全感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这个人,其实能吃害装我的情绪。他胆小,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强,不仅平时一有人触犯到他,他就会本能的击倒对方,用恶情绪精神让别人胆小,而且旁人的轻微敌意,即使不是对他的,他也会感同身受、杯弓蛇影,害怕被殃及池鱼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情绪里有杀意啊?”政政说:“是。其实人生气的时候有人就会吃害装死这个人,再比如你是白气,黑会吃害装死你白气,装白气让你被黑气主导,或者变成黑气。”小梅说:“危险啊。我觉得尉缭会装善想要取得别人的善,也会装的情绪特别好。”政政说:“他也是有想保护的人,不过也是被他控制的人。黑都这样。你对他印象不好。”政政说:“如果你是男人,你怎么看他呢?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我没想过如果自己是男人。如果我是男人,我看他会怎样呢?可能他还是比一般男人要强吧。但是他是否能帮助我呢?”政政说:“就是。也不怪他。他捉摸不透别人,对别人用心多,觉得对别人好处多了损失多,所以警觉敏感,以致常常失去方寸。”小梅说:“你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?为什么一次次的追他回来。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主人会随便放弃猎狗吗,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。而且他跟别人一起,对我不利也没那么多。”小梅说:“但是猎狗想要当主人的主人,主人还能容许他吗?”政政说:“我看奴才看的厌倦。他去别的地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,他已经变成了我的猎狗。不会是主人的主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要让一个人归顺于我,最好的方式,便是从他所骄傲的下手。我三番两次的追回他,一次次的得到他的好,也对他更好,已经消解了他很多戒心,现在只要再加一点威权刑罚,他就会彻底的顺服。”小梅说:“凶残。”政政说:“大帮派不能满足他,就给他小帮派。小帮派不行,看来他是难大用,但也彼此费了这么多心了,用着顺手点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那人家攻击法家,难道法家就真的没什么不好吗?”政政说:“也是。但是你要讨论问题啊。”小梅说:“那陛下觉得法家问题都有什么呢?”

    政政说:“比如,法官队伍形成传统了。凡是进入了大秦的法官队伍,就变成了不是人了,没个性了,没有自己的精神和选择,更何谈业余爱好了。在一个精神被规范的世界里,还怎么取得精神的进步呀?现在这个问题,我也在想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“一般的法官,都被要求放弃个性,服从组织,服从权威。还有人说,做了法官,要时刻准备牺牲自己。这是非人的,也会导致很多法官不满,渎职。”小梅说:“有些人是会不怕牺牲的。”政政说:“我们这个社会,是对做好事的人奖励的,但是不是让好人被利用的。我也不想让有些人形成了牺牲思维,一怎么就想着牺牲去换取什么,用过分的损失换得到是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话虽如此,有时条件不允许。也有时坏人太多了,只能孤军奋战。”政政说:“那就应该创造条件允许呀。这是两个思路。你选择了牺牲思路,你就可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,而去少想别的思路了,结果也可能跟你想的背道而驰。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可是有时能力不够,出于道义,有些人就想要有牺牲帮助成功,就算不能成功,比如打仗互相掩护,不行一起死啊。”政政说:“两个都死了,证明了你们的道义。道义对死人还有什么意义?你就算逃了,自己能活下来,也比上去赴死强啊。出于道义,救不了的那个人,就想要你死?”

    小梅说:“不是。道义是你肯为别人死,别人也肯为你死,这样是公平的。”政政说:“公平两个人都死了,不公平能活一个人。有些人不会觉得主动去赴死傻。说到底,道义还不是觉得自己肯为对方死,对方不肯为自己死,自己吃亏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利益关系,死难道是爱你的人认为的好事?你们怎么不想着一起活呢?需要被救的也不放弃自救啊。你们真是道义,你就为了他努力救他,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想办法。死是办法吗?活人才能保护活人。”小梅说:“这不是没办法了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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