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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纵马逃亡急投仇忆旧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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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夏侯芬显然吃了一惊!

    她想着,摇了一下头道:“不会的,我义父不会是这种人。”

    她脑子里立刻联想到两件事:

    金沙郡有一位鲁省垦荒时候来的老太太,无依无靠,据说她的丈夫儿子都死于马贼的侵害。她一直忘不了这件事,脑子里一想到昔年事,就会状似疯狂、语无伦次,很多人讨厌她,要把她赶出金沙郡去。但是,义父褚天戈独排众议,亲自把这个老太太接到家里奉养,晨昏亲侍,看待她有如自己母亲一样。

    第二件事是义父褚天戈路过盘石沟,忽然发现了露出上面的大堆人骨。

    经他查问之下,始知是当年一批垦荒者遗下的尸骨。他老人家伤心之余,特别拨了钱购买棺木,埋葬了这些野道白骨

    这两件事,得到了整个金沙郡的赞扬!

    以此为证,义父褚天戈怎会是江浪嘴里所说的杀人者?

    她顿时否定了心里的疑惑。

    江浪也并不坚持自己的话,他只是淡淡一笑道:“这只是道听途说而已,姑娘不必认真!”

    夏侯芬笑道:“我才不会呢,倒是我义父如果听到这些话,一定会很生气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们郡里那些早年来自山东的垦荒者,我义父都待他们很好——正好与你听到的相反。你想想,他怎么会不生气?”

    江浪陡然一惊!

    “姑娘你说金沙郡里,目前还有当年到这里垦荒的人?他们还没死?”

    夏侯芬点点头道:“据我所知,至少还有三个人。”

    江浪心里一喜,正想开口询问,可是话到唇边又忍住了。

    因为这样问下去太露骨了!

    他不希望自己一上来就让对方把自己的底细摸清楚,所以采取了旁敲侧击的问话方式。

    “这三个人,一定都很老了吧?”

    “不!”夏侯芬道:“两个老的,一个年轻的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有年轻的?”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她父母兄弟都死了,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活着。唉!他的确怪可怜的,一个女孩子孤苦无依”

    夏侯芬由这个女孩子,联想到自己的身世,脸上呈现出一片伤感与同情。

    江浪一怔道:“这个人是个女的?”

    “不错,我们很要好,她名字叫小苓。”

    “小苓?”江浪像触了电似的,惊了一下!

    这个名字,他是记得的——她梳着两根小辫子,前面老爱围个圆兜儿,有一对大眼睛她是郭大爷的女儿。郭大爷一直住在自己家隔壁,过去在老家是如此,到了察哈尔开垦的时候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老天!”他心里叫道“她居然还活着!”

    这真是出乎意料的一件事。

    江浪很久很久没说话——最后的一只手铐也锉开了。

    他舒展了一下身子,顿时有一种舒畅的感觉。

    夏侯芬站起来道:“总算松开了,走吧,该回去了!”

    江浪却坐下来,喘了一口气,道:“如果姑娘不介意,我想再休息一会儿,”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可是你身上还有伤,前面不远是郭家屯儿,那里有我们的一个马场子,我想丁老七他们一定都到了。你可以到那里先歇些日子,等把伤养好了再去金沙郡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当然是好,但是江浪心里已激起了轩然大波——在沉默了将近十六年之久的岁月之后,第一次听到了有关家乡族人的消息,并且听到儿时的玩侣至今还活着的消息,他哪能不惊?哪能不产生悲凄感触?哪能不心血潮激荡?

    但是这一切,他都不希望让对方看出来。

    他站起来,走到池塘边。

    池水如镜,映出了他昂然的身影,身上的衣服都破了,染满了一块块血渍!

    他弯下身子来,掬着池子里的水,好好地洗了个脸。

    夏侯芬见他洗得舒服,也走过来洗了洗手脸。

    江浪洗去了各处的血污,觉得身上清爽多了!

    夏侯芬回眸打量着他道:“你伤在哪里啦?”

    江浪撩开上衣小褂,现出了右面肋后的一处刀伤。血还没干,伤处大概有半尺长,肉都翻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哎呀!这么重!我还以为伤得不厉害呢!”

    “这不算什么!”当然比起。“杀家之痛”差远了,江浪现在所感觉到的也只是“杀家之痛”!肉体上的任何痛苦,好像没什么关系了。

    夏侯芬匆匆找出了一包刀伤药,把一块洗得很干净的头巾撕开,为他裹伤。

    江浪轻叹了一声道:“姑娘这般待我,真不知如何来报答你才好!”夏侯芬笑了一下,脸上略略飞红,道:“哪一个要你报答!”

    她一面说,一面把刀伤药细细往伤口上敷。那伤处原经江浪将附近穴道封闭,所以并不见多少血溢出来。

    江浪趁机重拾起刚才的活题道:“姑娘说到那个叫小苓的姑娘,她也会武功么?”

    夏侯芬点点头道:“岂止会,功夫好极了,也是我义父教她的!”

    江浪愣了一下,心里忖道:“褚老儿明明知道与她有杀家之仇,何以还要这般待她?”

    可是,他马上就想到了所以如此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个原因是褚天戈晚年对于当年所作所为,或许已经心生忏悔,这么做一来能收买人心,再者是求取自己心灵上的安慰!

    有了这一层原因,他才会这么做。

    夏侯芬一面为他身上缠着布带,一面道:“小苓这个人很怪!”

    “怎么怪法?”

    “她呀”夏侯芬看了他一眼,接着道:

    “等你见了她以后就知道了,她最不爱跟人说话,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,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没有!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笑了笑,道:“大概全郡上下,只有我一个人跟她处得来,别人她都不爱搭理!”

    “你义父呢?”江浪道“莫非连你义父也不搭理?”

    “真的,你信不信,有时候我义父跟她讲话,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!”

    “她为什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“这个我也不太清楚!”夏侯芬道“她脑子里只是拼命的想过去的事想那些杀害她父母的人,每一次她想到这些的时候,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”

    “难道她还不知道仇人是谁?”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她怎么会知道,那时候她才四岁!”

    “这就不错了!”江浪心里想道“郭小苓,一定是她!”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关系,她脑子里一直忘不了杀她家里的那些土匪马贼!”

    江浪道:“难道她一点也想不起仇人的样子?”

    “她想得起一点点。”夏侯芬一只手掌搓着下颚,眼睛微微眯着道:

    “好像她只记得那个为首的马贼头子,头上裹着一块银色的头巾,一脸大黑胡子,用的是一种奇怪兵器”

    “褚天戈!”江浪差点喊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当然不会真叫出来,只是心里面这么想而已。这个显明的印象,非但那个叫“小苓”的姑娘记得,就是江浪,也是清清楚楚的!

    不过,江浪到底比那个叫小苓的姑娘大上好几岁,所以他不但记得这些,而且连褚天戈的模样,至今也没忘记!

    小苓所说的那个奇怪的兵刃,不用说就能想出来,那是褚天戈所用的兵器“独脚铜人”想来,褚天戈早已不用了,大黑胡子如今也变成了大白胡子,这些自然再也勾不起小苓的回忆了。

    所以她是那么的痛苦,日夕沉缅于不可解脱的痛苦幻想之中。

    对于这件事,江浪心里已经有了主见,不必再多提,于是又转了另一个话题。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,一共有三个人,除了小苓以外,应该还有两个。”

    “那两个都是老人,两个人差不多都疯了!”

    “是疯子?”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一个姓乔的老太大,一个姓洪的老头子。乔老太大一天到晚吃斋念佛,姓洪的老头子则是一个残废,断了一只手,两个耳朵也被人割了,唉,真可怜!”

    “乔老太大洪老头”江浪心里低低地叨念着,却想不起这两个人的样子来了。

    夏侯芬似同情地道:

    “这两个人,本来可以帮助小苓想起仇人来的,只是那件事对于他们太残酷了。

    每一次想起来,这两个老人家就会像疯子一样,语无伦次地乱说一通!”

    江浪的眼泪几乎要滴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强自忍着,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站起来道:“姑娘,我们走吧!”

    夏侯芬忽然想了起来,道:“光顾说话,把时间都给忘了,赶快走吧!”

    她说完,就急忙走过去牵那匹“卷毛青”

    她之所以这样做,是因为马上只有一副鞍子。

    鞍辔整理好了,夏侯芬羞涩地道:“你一个人骑吧!”

    江浪道:“姑娘,还是你骑吧!”

    “不,你骑,你受了伤,还是你骑好了!”

    江浪道:“如果姑娘不介意,我们俩人一块儿骑吧!”

    夏侯芬微微一笑,道:“好是好,就是难为我这匹马了!”

    说完,她掠了一下长发,很大方地上了马鞍子。

    江浪一笑道:“我可以坐后。”

    他边说边飞身上马,跨骑在坐鞍后面马股之上。夏侯芬一抖缰索,这匹卷毛青即扬开四蹄,飞也似的向前奔驰而去!

    月上中天的时候,二人来到了“郭家屯”只见静静的一弯河水,在月色之下泛着一片银色

    这时候,尚有一大群牲口在河边饮水。

    放牧的孩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手中拿着一根短笛,有声无韵地信口吹着。

    夏侯芬勒住了马,舒了一口气,道:“我很少在夜里骑马,你看看这附近风景多美呀!”

    那匹马缓缓走过去喝水,月亮把他们骑在马上的影子映在了水面上。

    不知什么时候,江浪发觉到夏侯芬的身子已经自然地倚在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她全然不自觉。

    他却是心里有数!

    事实上,他早已承担了她全部的重量,如果这时候他猛然闪开身子,她必然会因为重心骤失从马背上掉下来。

    对于江浪来说,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与女孩子这样相处。当然,像这种“软玉温香抱满怀”的滋味,更不曾感受过。

    河水湍急,水面上跳动着万道银蛇,小鱼儿不时地蹿着波儿,气氛显得那么宁静!

    江浪首先打破了沉默。

    姑娘说的马场到了没有?

    “晤!”夏侯芬忽然警觉地坐正了身子,道:“到了,你看,那就是!”顺着她手指处,江浪看见江水对岸,有一大片高高围墙的影子,看见一些零散的灯光透了出来!

    江浪翻身下马,夏侯芬也跟着下来。

    “这是滦河最宽的一段。”夏侯芬说道“以前我义父常常在这里教我练习轻功!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,姑娘轻功已达到‘登萍渡水’的境界了!”

    “不,你太把我看高了,这门功夫我只学成了一半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继续学下去?”

    夏侯芬微微一笑,道:“义父说女孩子能有这种成就已经够用了,你说气人不气人!”

    她笑了一下,转过脸来看着江浪道:

    “我义父说我剑技领悟力强,适宜在剑道上发展,而小苓身子轻,适宜在轻功上发展,所以如果以轻功来说,小苓比我强多了”

    江浪心里愕然一动!

    他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辽阔的河水,思忖道:“这条河最少有六七丈宽,而江水湍急,势如奔马,凭自己的轻功造诣,或许能渡完全程,不过会很吃力的,难道褚天戈那个老儿也会有此功力不成?”

    “你义父轻功怎么样?”他指着水面道“我是说这道河水他能不能渡过?”

    “他老人家可以不换气地一去一回!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来回各一次?”

    “嗯!”夏侯芬点着头道“最多也只能这样,有一次他坚持要想再来回一次,却不慎失足坠水,全身都湿了。”

    江浪呆了一下,半天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不须动手相搏,仅仅从夏侯芬的口气里就可以知道,如以轻功而论,自己是低于褚天戈一筹的!

    一瞬间,他心里产生了无限的懊丧。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在我们郡里,能够施展轻功渡过这条河的只有三个半人!”

    “三个半人?”

    夏侯芬道:“三个人是我义父、小苓和崔平,那半个人即是我。因为我只能渡过一大半,所以只能称半个!”

    “崔平是谁?”

    “这个人你不认识。”夏侯芬哈哈笑道“是我们郡里的一个武教头!”

    提起崔平这个人,她脸上现出很是不屑的样子,便冷冷地道:

    “这个人最讨厌,但是武功好,我义父很喜欢他;就因为这样,他就自以为了不起了!”

    顿了一下,她又道:“这一次你来了,也许可以挫一下他的威风,要不然他真美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!”

    水面上亮起了一道灯光。

    夏侯芬笑道:“人来了!”

    果然,水面上起伏着一个大木筏子,操筏的一个大汉老远就高声喧叫道:“是大小姐吧?我是马场的老猷!”

    名唤老猷的,甩出来的绳套不偏不倚地套落在对岸边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上,顿时系得结结实实的。老猷连忙两手交替着,一阵子快抓,已把木筏子拉到了岸边。

    老猷由笺子上纵身上岸,大步走过来。

    “大小姐好。”

    他抱着拳向夏侯芬揖了一下,又转向江浪抱拳道:“这位是江爷吧?我听丁爷说起过”

    江浪抱拳还礼,老猷走过来由夏侯芬手里接过马来。

    夏侯芬问道:“丁老七他们回来了?”

    老猷道:“早回来了,因为不放心小姐和江爷,刚才带着马顺河边找二位去啦!”

    三个人带着马匹都上了筏子,老猷收回了绳子,用长篙撑动了筏子。河水汹涌,整个木筏动荡得厉害,惊得筏子上那匹卷毛青不时希聿聿地长嘶着,浪花打上来,把每个人的脚都弄湿了。

    老猷说:“傍晚的时候,苓姑娘来啦,说是老王爷惦记着小姐,要小姐快些回去呢!”

    江浪顿时心中一惊!

    夏侯芬笑道:“刚说到她,她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说时她回过头来,看着江浪道:“小苓来了,我义父也真是,只要几天不在家,他就不放心!”

    话声才住,即见对岸河边上跃起了一条窈窕的影子。

    夏侯芬喜叫道:“小苓!”

    江浪因知小苓这个姑娘轻功好,所以在对方甫一现身的当儿,就已垒留意到了她的身手。只见她跃起来的身影,轻轻在水面沾了一下,随着张开的两只手向外一分,娇躯再次腾起来,活像一只大鸟,飞也似的来到了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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